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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曾外祖母》：一個文藝女青年的成長史
標簽：閱女郎 | 來源：中國婦女報 | 作者：吳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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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我的曾外祖母》講述了一個文藝女青年金萱（金仙兒）的成長史。作者將金萱的蝶變，濃縮在她19歲那一年驚險迭出、變數不斷的9個月里，再現了一個知識分子在國難當頭之際摸索著走上革命道路的艱難過程，以回憶“我的曾外祖母”的方式贊頌了一群像金萱一樣的文藝女青年在非常時期做出的正確抉擇。
■吳玫
長篇小說《我的曾外祖母》的大部分篇章，抓取的是“我的曾外祖母”金萱生命中的9個月，那時，金萱還叫金仙兒。
濃烈的19歲
略過敘述者“我”交代的何以要寫作這樣一本小說的序章后，19歲的金仙兒登場，彼時她是明城女子師范的學生：“學生裝外罩一件白絨線背心，圓中帶尖的臉，黑漆漆的眼睛，小而微翹的鼻，唇角微微上揚著，隨時都在微笑的模樣”。假如依據趙柏田的描述給金仙兒畫一幅肖像，這是一個長相清麗、甜美的江南女孩。但是，這個能在趙柏田心里醞釀數年的故事，注定了作者之所以厚愛金仙兒不會止于外貌。作者將金仙兒的蝶變，濃縮在她19歲那一年的9個月里，《我的曾外祖母》就成了一杯拒絕勾兌的原漿酒，我們品嘗的過程固然酣暢淋漓，但放下“酒杯”后不免暈眩得一下子走不出金仙兒的19歲。
雖然早早失去了母親，但幸運的金仙兒有一位視她如親生女兒的姨夫，挎著蔡司鏡頭照相機滿大街閑逛的金仙兒，怎么會嗅到緊張的局勢？彼時她更在意的是，用那架表哥特意從國外替她背回來的照相機拍出能讓《圖畫時報》滿意的照片。這樣一個生活在蜜罐里的19歲女孩，根本感知不到凜冬已至。從這里開始，我們將沉浸在《我的曾外祖母》中，好比陪伴著金仙兒度過驚險迭出、變數不斷的9個月，也將會讀到那個“隨時都在微笑”的天真的金仙兒，是如何歷練成能獨自帶著一雙兒女艱難度日的全能型母親、畫家金萱的。
走上革命道路
那時，金仙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但長期從事地下工作的尹世鈞，感知到了學生身上的細微變化。假如說帶著蒙在鼓里的金仙兒去上海完成任務只是覺得小女孩能起到極好的掩護作用的話，金仙兒從北平回到明城后的變化則讓尹世鈞看到了發展學生成為自己同路人的可能，她便以巴金的《家》、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記》、柔石的《為奴隸的母親》、茅盾的《子夜》、瞿秋白的《赤都心史》、赫爾岑的《往事與隨想》等革命書籍為媒介，想慢慢引導學生走上革命道路。
“剛剛冷卻的血液里好像又有一團火在燃燒”，那以后，金仙兒因為參加革命外圍行動被捕過，不得不回到老家虹鎮后又因莽撞地將自家的田契分發給佃戶而被組織批評過，但那團已經燃燒起來的火卻從沒有熄滅，尤其看到家鄉反動勢力那么猖獗以及同胞過著何等水深火熱的生活后，金仙兒的革命信念更加堅定，為此，她拒絕了視她為一輩子愛人的昆蟲學博士。
“這個孩子天真得像一張白紙，這么殘酷的斗爭她不應該卷進來”，當金仙兒不得不離開虹鎮再去明城時，尹世鈞目送著學生對自己的同志這么說?？墒?，大敵當前誰還能保全自己的天真？雖然自己的日子過得每況愈下，但金仙兒始終惦記著革命工作，所以，當組織要求金仙兒假扮表哥的新娘借運送嫁妝之機往革命根據地運送槍支彈藥時，她義無反顧地接受了這一任務。早就是地下黨的表哥因此失去了生命，金仙兒也由此從小女孩變成了必須靠自己的雙手養活一雙兒女的母親金萱、畫家金萱。
贊頌與金萱一樣的她們
假如，交代何以要寫作《我的曾外祖母》的第一章第一小節是小說的序章，那么，第六章和尾聲則是女主角蛻變成金萱后的補敘。金萱顛沛流離的生活經歷固然令讀者數度潸然，但是，《我的曾外祖母》的華章是金仙兒19歲時的9個月。從小說的第一章第二節開始到第五章，作者匯聚了多條線索、多種視角來呈現金仙兒從懵懂到熱情高漲、從莽撞到從長計議的革命旅程，與其說是再現了一個知識分子在國難當頭之際摸索著走上革命道路的艱難過程，不如說是以回憶“我的曾外祖母”的方式贊頌了一群像金萱一樣的文藝女青年在非常時期做出的正確抉擇。歲月流逝，她們中的許多人用生命書寫的個人史也許隨肉身灰飛煙滅，但是，趙柏田認定，歷史不應該忘記她們，于是，就有了這本經由作者多年醞釀、三年筆耕完成的小說《我的曾外祖母》。
打算將心里的故事寫成長篇小說之前，趙柏田讀過楊沫先生的《青春之歌》嗎？答案不言而喻，生于20世紀60年代的作家，怎么會不認識林道靜？那么，作家在起筆塑造金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角色會與林道靜重疊？事實是，這位成熟的作家在《青春之歌》問世一個甲子之后，用《我的曾外祖母》呼應了楊沫，而金萱更是林道靜的互補，她們一南一北、一柔和一剛勁、一趔趄前行一勇往直前地在知識青年的革命圖卷上，添上了自己的足印。
其實，以知識分子于國家危難之際走上革命道路為題材的小說，還有不少。比如，在《青春之歌》之前出現過陳學昭的《工作著是美麗的》，在《青春之歌》之后則有歐陽山的《三家巷》，趙柏田卻還愿意在密密匝匝的寫作計劃里擠進一本題材不見新穎的長篇小說《我的曾外祖母》，為什么？就算增添了金萱，也不能窮盡血雨腥風之際這些知識女性勇于為國捐軀的壯舉。當她們告別人間變成天上的星星后，《工作著是美麗的》《青春之歌》《三家巷》和《我的曾外祖母》等文學作品，就是我們仰望星空尋找她們的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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